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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4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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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,我便將她斷手斷腳,扔下了凡界。”

素練背脊一涼,醒過來時衣襟都是汗,可又覺得那大約只是一場夢。

朔隱依舊身子半倚,表情閑逸無束,伸過手攬她入懷,目光淡然無比地望著湖面:“娘子,是做了可怕的夢?”

素練揮手抹去額上的細汗,長出一口氣:“不過是個夢而已。”她看了下天色,睡過去的時候是午後,醒來竟已日薄西山:“吶,我肚子餓了,你給我做飯吧。”

朔隱沒有異議,依著粗樹站起,逆著斜陽的光,他的容顏仿佛灑滿一層金色光輝,就宛若山巔升起的一輪絕美的妖月。

素練把一竹簍魚兒和釣竿都背到身上,又走到朔隱身邊,攜著他慢慢往回走著。

自從他受傷了以後,什麽粗活重活,她都主動攬過來幹。朔隱的臉色經常莫名白得可怕,身子又很纖瘦,素練懷疑他會不會孱弱得一不小心就暈過去,所以不管走到哪裏,都不會讓他走出自己的視線。

朔隱當然沒有她想象那麽沒用,任由她攙扶著,就好似老夫老妻,相擁走在落日餘暉裏。他微微勾了勾唇,偶爾被當作傷殘病員,享受一下被她呵護備至的感覺,也很是不錯。

素練扭過頭,捏了他的臂彎:“吶,阿蒼走的時候,可是交待過,沒有我的同意,你不能隨意走動。”

雖然她每天都要與他這麽說上一遍,可朔隱好像完全把她的話當耳旁風,每到深夜裏,他都在梅園裏與他所謂的“未婚夫”私會。

那位“未婚夫”似乎叫英招。

兩個人都是男人,素練自然不會認為他們幹著紅杏出墻的勾當,可朔隱的行為太過神秘了,就好像在策劃什麽蓄謀已久的事。

為著這些本微不足道的事,兩天一小吵,三天一大吵,朔隱明明對許多事都毫不在乎,偏偏就這一件,他怎麽也不肯妥協。

這讓素練幾乎以為,自己那方面的能力,連一個男人都比不上了,不然怎麽自家男人到了半夜,更寧願去到外面鬼混。

朔隱本就有讀心的本事,見素練對自己那方面功夫不到家而垂頭喪氣,縱然鐵石心腸,也忍不住笑起來:“我的傷勢早已好了大半,阿蒼那樣說,是他不了解我,娘子莫要掛礙。”

素練悶悶道:“誰不知道朔隱你最喜歡騙人,明明失了一身修為,傷口哪裏會愈合得這樣快?”

朔隱斜眸微挑:“這話,娘子是從哪裏聽來的,我幾時與你說過,我沒有了修為?”

素練咦了一聲,覺得有些古怪:“阿蒼說你為了救瓊殤,把全身的修為祭出,去與昊天塔相撞,難道事實不是這樣?”

朔隱笑了笑道:“娘子可曾曉得,有一種計謀,它叫瞞天過海。”

對自己以外的人,掩藏強大的實力,示假隱真,不自覺讓敵手產生漏洞和松懈,再把握時機,出奇制勝。

朔隱擡手拂過眉眼,眼睛一瞇,淡淡笑道:“來了。”

“什麽來了?”素練循著朔隱的方向望去,在那遙遠的天邊,直直劈下一道驚雷,雷光自上而下閃出樹叉的形狀,接著萬裏晴空立時烏雲密布,百裏之內狂風大作,電閃雷鳴直逼到他們頭頂。

雷鳴聲響徹大地,金色光華由天邊延伸過來,帶著車馬疾行的轆轆之聲,那是天地之主天君的座駕風雷引駕臨。

朔隱自懷裏取出一樣玉佩交到素練手中,慢然道:“天君是沖我來的,我眼下的狀況怕是護不了你,你帶著這樣信物,去十裏外桃花林找翊真,他自然會救你。”

將冰涼的黑玉合入掌心,素練點點頭,她認得這塊龍形玉佩。它原先是系於龍淵劍的劍鞘上,如今卻被朔隱割斷了錦繩,取了下來。

她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揣入腰封,低聲問:“那你呢?”

“我?”朔隱笑了笑:“娘子,你記住了,任何時候你都無須考慮我,因為我是不死的。”

素練咬著牙憤聲道:“朔隱,你當我是傻瓜麽,我才不會信你,你一直最喜歡騙人。”她轉身飛快地跑起來:“你等我,我會讓翊真上天庭,通知北庭天兵來救你的。”

她的眼神異常堅定,那個柔弱的身體裏,竟有著那樣執著的力量,可不管是她的聲音,還是她的背影,終歸湮沒在滾滾雷聲裏。

素練不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人,勉強留下來只會徒增朔隱的負累。倘若有幸逃出去,搬來了救兵,或許所幸能扭轉局勢。

她緊張得每一根神經都豎了起來,連死亡的恐懼都忘掉,她拼上自己全部力氣,用最快的速度往桃花林跑。雖然累得上氣不接下氣,她也沒有停下來的打算,因為她不知道,朔隱究竟可以憑一己之力撐多久。

也許停歇一秒鐘,就會要了他的命。

朔隱沒有去看素練到底跑出了多遠,慢悠悠地拔出了龍淵劍,順勢迎了上去,劈出的劍氣劃破長空,帶著響徹九霄的嘶鳴,恰好與天君耗盡全力壓下來的軒轅劍,戰成了平手。

兩個帝君以上級別的人交鋒,擲出的內力淩空交匯,綻出一個耀眼得宛如火球的金色華光。

素練到達桃花林時,翊真正在喝酒。他醉臥在桃花樹下,一手擰著酒葫蘆,一面醉意吟吟地笑看著素練:“姑姑,你來作甚?”

意識到這個女子早已被貶謫下凡,哪裏還是什麽神仙,翊真隨即將稱呼改了:“素練,這裏已是是非之地,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。”

翊真身上的感覺與極炎有一些相似,隨性又不受拘束。素練當然也不可能知道,翊真對極炎是極為欣賞的,倘若不是道不同不相為謀,他倒是很想交心極炎這個朋友。

素練從前因著調查九天真王的事,時常去翊真掌管的玉天宮走動,一來二去也就熟絡了。

往常這個情況下,素練都會坐下來與他喝茶喝酒,暢所欲言。翊真活了一千萬歲,又管理整個天庭的史籍,學識淵博,見識又廣,總會說一些神魔志怪的新奇故事,偏偏素練對鬼怪又特別感興趣,一個願講,一個願聽,交情也就不知不覺建立起來。

可在這種光景裏,她實在沒心情聽故事,聲音裏多了一絲急迫:“翊真,我實話與你說吧,我今天來找你,是有事相求。”

翊真懶懶散散地臥躺著,笑了一笑,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度,能讓人將一度緊張的神經松弛下來:“請講。”

雖然與翊真熟識了一段時間,但不代表完全可以信任這個人。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城府隱得太深,沒有漫長時日的接觸,可能發現不出來。

但終歸沒有第二個辦法。

夜空幾乎被血色染盡,蒼穹上閃過一道接一道的亮芒,刀鋒劍掠,伴隨著大地劇烈的震動,桃花林的花瓣紛紛落下,宛如急雨。

朔隱性命危在旦夕,誰也無法保證多耽擱一會,結果會變成什麽樣子。

她雖不知這塊黑玉的來歷,但多少覺得有點古怪,本想暫且先不出示這個信物。

可翊真這個人說起來很隨性,也不是那麽不好說話,假如用騙人的伎倆來匡他,騙得到是一回事,倘若失敗了,他可能會因為自己心意不夠誠懇而拒絕幫助。

思來想去,素練決心將交托的龍形黑玉遞出去,一字一頓地道:“朔隱說你見著這東西,便會知曉來龍去脈。受他之托,希望你可以出手相助。”

一半是朔隱的原話,一半是她妄自加上去的。

翊真只隨意地瞥了一眼,眸光轉了一下,便笑道:“我知曉你的用意,可是我決計不會幫他。倘若你問我為什麽,我可以告訴你,沒有人會救一個敵人。”

“這塊玉佩為九天真王所有,世上僅有一塊,你要我救的朔隱,是將我打入萬劫不覆的惡人。”

素練整個身子突然一僵。

“我這條腿原先是廢的,是被九天真王斬斷的,若不是西庭仙君施手,我大概已是個廢人。”翊真單手挑起那塊黑玉,斂眸道:“我從前便猜到九天真王已然輪回轉世,可沒想到竟然是他。”

“我不曉得他為何讓你找尋我,按理說讓我看到這塊黑玉,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挾持你,作為西庭向九天真王開戰的籌碼。”

素練倒抽一口涼氣,不由得退了一步。

這完全是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,就等著被活活宰割。

雖然已經害怕到極點,四肢都微微地顫抖起來,但她的頭腦勉強還存了一絲冷靜:“你想怎麽樣?”

素練試著用她現有的東西,與他談判,可是很遺憾,對方並不領情。

沒有什麽時候,比現在的處境更加糟糕。

九天真王是什麽人?就算他置之死地,也決不會向人低頭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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